秦国柱冷哼一声:“龙傲雪!今日撷英所受的苦你难辞其咎!是谁容许你去同那奸贼的外孙女议亲,你们都忘了撷芳,我没忘!”
龙傲雪将铁鞭狠狠甩在地上,血肉模糊的手掌一巴掌砸在秦国柱脸上,秦国柱动也不动,闭上眼。
“世上没有任何一个母亲,会忘了自己的孩子!”
龙傲雪推了一把秦国柱,将跪在地上的秦撷英拉了起来:“不是你的错。”
“不是他的错……哈哈哈哈……”秦国柱突然捂住脸,放声大笑起来,笑得像哭,“如果不是镇国公那奸贼在朝中为非作歹勾结佞臣,北边的粮草军饷不会迟迟未到,叫敌军得了机会,如果不是他贪玩被擒,撷芳不会孤军深入!结果你们母子俩,竟去向奸贼的外孙女议亲!好一对情深的母子!”
秦撷英纵然被鞭打至血肉模糊,但依然不愿起身。
他推开母亲的手,勉强直起上身,抬头,眼睛注视前方。
祠堂外紫电惊雷,秦氏历代先烈均身着盔甲,威严俯瞰堂下的鞭笞。
画像中的撷芳君面容极致俊美,只有他嘴角眉梢微含笑意,似是在垂眸看着自己的弟弟。
秦撷英喉咙滚动,压下了即将涌上的泪水。
“哥哥,撷英什么时候能长到你这么——高!穿上盔甲上阵杀敌呢?”
“撷英,等到你长到哥哥这么——高的时候,你就不必再上阵杀敌了……”秦撷芳弯下腰,轻轻弹他的脑门,眼睛笑成一轮弯月,“哥哥会把敌人都杀退,以后你长大了,想做什么便做什么。”
他已经长到和哥哥一样高了,可哥哥已经成了他必须瞻仰的先烈,成为了挂在墙上的一幅遗像,陵墓里的衣冠冢。
他到死也不会忘了哥哥。
可一想到寒九嶷,一无所知的她被寒弗吹哄骗吃了逍遥散,无法自控发疯的三年,他也无法恨。
秦撷英微垂眼眸,上身却依旧挺直,无声地向父亲表明自己的立场。
“好,很好……”秦国柱捡起一旁的铁鞭,死死攥住,“你依旧不知悔改……”
龙傲雪见秦克柔冷眸血红,知他要下死手,赶忙挡在丈夫身前,张开双臂拦住,嘶吼道:“秦克柔!你敢!”
“你看我敢不敢!”秦克柔扬起铁鞭。
龙傲雪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:“你口中的奸贼死了九年了!我问问你,你问问自己,朝堂有变得好一点吗?发往北边的粮草、军饷及时了吗?这九年,除了镇国公一派被拔除,其麾下军队被发配边地永不入京外,这世道有变得好一点吗?!九年前理应支往北边的课税,到底去了何处,九年后你依然不知道,不是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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